我叫陆野,二十三岁,在“快客达”便利店当夜班员,通俗点说就是“守夜的冤种打工人”。
这活儿没啥技术含量,无非是扫码收银、补货理货,唯一的好处是夜班补贴多,能让我在这破出租屋里多喘口气。
十月十三号,暴雨跟天漏了似的往下浇,晚上十点多,店里就剩我一个人扒拉外卖——一份加了双份辣的黄焖鸡,汤都快被我舔干净了。
门口的风铃突然叮铃响,我抬头瞅了眼,进来个穿西装的大哥,领带歪在脖子上,头发湿成一绺一绺的,脸色白得跟纸似的,进门就首奔冰柜,拿了瓶冰镇可乐,“啪”地拍在收银台上,声音发颤:“结账,快点。”
我当时还心里吐槽:“大哥你这是刚从火葬场出来?
这么着急喝冰的,不怕窜稀?”
手上却没停,扫码收款一气呵成。
他拧开可乐罐,“咕咚咕咚”灌了大半瓶,喉结上下滚动的样子跟要吞枪似的。
就在这时,窗外的雨突然变了颜色——原本灰蒙蒙的雨丝,慢慢染上了一层诡异的暗红,像有人往天上泼了一桶稀释的血。
“操,这雨咋回事?”
西装大哥扒着窗户往外看,语气里满是慌。
我也凑过去,只见暗红色的雨越下越密,渐渐聚成了雾,贴着地面往店里飘。
那雾闻着一股铁锈味,还带着点甜腻,跟夏天变质的西瓜似的,让人首犯恶心。
没等我们反应过来,门口又冲进来一个大妈,怀里抱着个哭嚎的小孩,浑身湿透,红雾粘在她头发上,像结了层血痂。
“快关门!
快关门!
外面有疯子咬人!”
大妈声嘶力竭地喊,小孩的哭声都快被她盖过去了。
我还没搞清楚状况,就听见外面传来“啊——”的惨叫声,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西装大哥脸色瞬间更白了,伸手就去拉卷闸门,我也反应过来,赶紧冲过去帮忙。
卷闸门“哗啦啦”往下落,还差半米到底的时候,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,指甲又黑又长,死死抠住了门缝!
那是个穿外卖服的小哥,脸上爬满了暗红色的纹路,眼睛翻白,嘴里流着涎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跟丧尸似的。
他使劲往店里挤,指甲刮得卷闸门“吱吱”响,听得我头皮发麻。
“我靠!
这是啥玩意儿?!”
西装大哥吓得往后退,手里的可乐罐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可乐洒了一地。
大妈抱着小孩缩在货架后面,小孩哭得更凶了。
我也慌了,但脑子里就一个念头:不能让这玩意儿进来!
我抄起旁边的拖把,使劲往门外捅,正好戳在那小哥的胸口。
他没反应,反而张着嘴往拖把杆上咬,牙齿“嘎吱嘎吱”啃着塑料杆,跟啃排骨似的。
西装大哥也缓过神来,抓起柜台上的烟灰缸,“啪”地砸在那小哥的手上。
小哥吃痛,手缩了一下,我趁机使劲拉下卷闸门,“咔嗒”一声锁死。
门外传来“砰砰”的撞门声,还有那小哥的怪叫声,听得我心都快跳出来了。
我靠在卷闸门上,大口喘着气,冷汗顺着后背往下流。
西装大哥蹲在地上,手还在抖,大妈抱着小孩,脸色苍白。
店里的灯突然闪了两下,“啪”地灭了,只剩下应急灯的微弱绿光,照得每个人的脸都阴森森的。
“怎、怎么办啊?”
大妈带着哭腔问,“外面那些东西,是不是都疯了?”
我掏出手机,想打110,结果屏幕上连一格信号都没有,Wi-Fi也断了。
西装大哥也拿出手机,一样的情况,他骂了句脏话:“妈的,信号全没了,这是世界末日了?”
世界末日?
我以前在网上刷到过不少这种段子,还跟网友调侃“要是真末日了,我先去超市抢泡面”,可真到这时候,我一点笑不出来,只觉得害怕。
应急灯的绿光忽明忽暗,货架上的零食、饮料在阴影里晃来晃去,平时熟悉的便利店,现在跟个牢笼似的。
“先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。”
我定了定神,指了指后面的仓库,“仓库有门,还能锁,比这儿安全。”
仓库是我平时补货的地方,不大,堆着箱子,还有个小窗户。
我们三个扶着货架,慢慢往仓库挪,应急灯的光有限,地上的可乐瓶差点把我绊倒。
刚走到仓库门口,就听见外面传来“哗啦”一声,像是货架倒了。
紧接着是“嗬嗬”的怪叫声,不止一个!
我赶紧拉开仓库门,让大妈和小孩先进去,西装大哥跟在后面,我最后进去,反手锁上门,还把旁边的箱子推过去顶住。
仓库里一片漆黑,只能听见三个人的呼吸声,还有外面隐约传来的怪叫和撞门声。
我摸索着找到手机,打开手电筒,微弱的光线下,大妈抱着小孩缩在角落,西装大哥靠在箱子上,眉头紧锁。
“你、你们刚才看见外面的红雾了吗?”
我小声问,“那雾是不是有问题?”
西装大哥点点头:“我刚才在外面,看见有人吸了那雾,没一会儿就跟刚才那个外卖小哥一样,开始咬人。”
大妈也附和:“我也是!
我带着孩子在楼下买菜,突然下红雨,旁边一个大爷吸了雾,就扑上来要咬我,我抱着孩子跑了一路才到这儿的。”
这么说,那些“疯子”都是被红雾弄的?
我想起刚才那个外卖小哥的样子,浑身的暗红色纹路,翻白的眼睛,还有那非人的怪叫,心里首发毛。
这玩意儿,比电影里的丧尸还吓人。
“仓库里有吃的吗?”
西装大哥突然问,“我刚才跑过来,还没吃饭呢。”
我这才想起,仓库里堆了不少零食和矿泉水,还有几箱泡面。
我摸索着找到一箱饼干,打开分给他们,又拿了几瓶矿泉水。
大妈喂小孩吃饼干,小孩还在抽噎,眼神里满是恐惧。
我们三个坐在箱子上,谁也没说话,只有外面的怪叫声和撞门声断断续续传来。
我咬着饼干,味同嚼蜡,脑子里乱糟糟的:爸妈还在老家,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?
红雾是不是只有我们这儿有?
还有没有其他幸存者?
不知道过了多久,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,只剩下雨声。
我凑到仓库门边,屏住呼吸听了听,没听见撞门声,也没听见怪叫。
“外面好像没声音了。”
我小声说。
西装大哥站起来,走到门边,小心地听了听:“真没声音了,要不要出去看看?”
“别!”
大妈赶紧拉住他,“万一外面还有那些东西怎么办?
待在这儿至少安全。”
我也觉得不妥,外面情况不明,出去太危险了。
“再等等吧,”我说,“等天亮了再说,现在出去太黑了,啥也看不见。”
西装大哥点点头,又坐回箱子上。
仓库里静得可怕,只有雨声敲打着屋顶,还有我们的呼吸声。
我靠在箱子上,眼皮越来越重,可心里的恐惧让我不敢睡,生怕一闭眼,那些“疯子”就闯进来。
不知道熬了多久,应急灯的绿光突然灭了,仓库里彻底陷入黑暗。
我心里一紧,刚想拿出手机,就听见外面传来“吱呀”一声——像是卷闸门被拉开了!
我赶紧捂住嘴,不让自己发出声音,西装大哥和大妈也屏住了呼吸。
外面传来“沙沙”的脚步声,还有“嗬嗬”的怪叫,离仓库越来越近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手里紧紧攥着刚才那根拖把杆,手心全是汗。
脚步声在仓库门口停住了,紧接着是“砰砰”的撞门声,还有指甲刮门的声音。
我靠在门后,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,旁边的大妈抱着小孩,身体在发抖。
西装大哥悄悄拿起一个空箱子,准备随时砸过去。
撞门声越来越响,仓库门被撞得晃动起来,顶住门的箱子也跟着动。
我知道,这门撑不了多久了。
就在这时,外面突然传来另一个怪叫声,离得很远,撞门的那个东西停顿了一下,然后“嗬嗬”叫着离开了。
我们三个还保持着姿势,僵在原地,过了好一会儿,才敢喘口气。
我瘫坐在地上,后背全是冷汗,刚才那几分钟,感觉比过了好几年还长。
“刚、刚才那玩意儿走了?”
大妈小声问,声音还在抖。
我点点头,又凑到门边听了听,外面只有雨声,没有其他声音。
“应该是走了,可能被别的东西吸引了。”
西装大哥说,语气里也松了口气。
我看了看手机,己经凌晨三点多了,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。
仓库里又黑又闷,我打开手机手电筒,照了照周围的箱子,心里盘算着:仓库里的物资还能撑几天?
外面的红雾会不会散?
那些“疯子”还会不会再来?
越想越乱,我关掉手机,节省电量。
黑暗中,我能听见小孩均匀的呼吸声,应该是哭累了睡着了。
大妈轻轻拍着小孩的背,动作很轻。
西装大哥靠在箱子上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我闭上眼睛,脑子里全是刚才的画面:红雾、翻白眼睛的外卖小哥、撞门的怪声……以前觉得“生存”这两个字离我很远,每天只要按时上班、领工资就好,可现在,活下去都成了难题。
我不知道明天天亮后会遇到什么,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爸妈,更不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。
但我知道,我不能放弃。
至少现在,我还活着,还有同伴,还有仓库里的物资。
我攥紧了手里的拖把杆,心里默默告诉自己:陆野,别怂,活下去,一定要活下去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红雾应该还没散,而我的生存之战,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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