塔冥醒了。
醒得一点都不安详。
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生锈的滚筒洗衣机里,高速旋转了三天三夜后,又被一脚踹了出来。
脑仁儿疼得跟被容嬷嬷拿针扎过似的,还是一套连招。
“我是谁?”
“我在哪儿?”
“谁特么把我扔这儿的?”
他捂着快要炸开的头,试图从空荡荡的脑子里挤出点有用的信息。
结果,屁都没有。
除了一个名字——塔冥。
这名字听起来倒是挺酷,带着点“踏破幽冥”的中二霸气。
但配上他现在这副灰头土脸、连自己亲妈都想不起来的德行,就只剩下“冥”字自带的晦气了。
“塔冥……塔冥……听起来像个高级炮灰啊喂!”
他一边吐槽,一边挣扎着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爬起来。
环顾西周。
好家伙。
这是哪个剧组拍末世片没收拾现场吗?
入目所及,全是破败的钢铁结构,巨大的管道如同死去的巨蟒般扭曲盘绕,锈迹斑斑。
墙壁上布满了可疑的、黏糊糊的深色污渍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铁锈、腐败物和某种无法形容的酸臭气的味道。
吸一口,提神醒脑。
吸两口,长生不老。
吸三口……好吧,他怕自己首接交代在这里。
“这空气质量,PM2.5怕不是首接爆表到异次元了吧?”
塔冥捏着鼻子,感觉自己的肺在发出抗议。
光线昏暗,只有远处一些断裂的管道中透出幽绿色的、仿佛鬼火般的光芒,勉强照亮这个巨大的、如同迷宫般的回廊。
寂静。
死一般的寂静。
除了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,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声音。
这种环境,拍鬼片都不用额外布景了。
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。
身上穿着一套看不出材质、灰扑扑的连体衣,质量堪忧,感觉稍微用点力就能撕开个口子。
“开局连件像样的装备都不给?
差评!”
他摸了摸身上,别说神器了,连个新手木棍都没有。
口袋比他的脸还干净。
“淦!
这穿越/重生/ whatever 的待遇也太差了吧!”
他试图回忆更多。
自己是怎么来的?
之前是做什么的?
为什么在这里?
大脑依旧一片空白。
这种感觉糟糕透了,就像你明明知道硬盘里有几个T的学习资料,却突然忘了访问密码。
就在他对着空气无能狂怒时,左手腕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。
他抬起手。
啥也没有。
但他心里莫名地知道,那里有个看不见的烙印。
一个数字——“1”。
“啥意思?
老子是1号玩家?
还是新手保护期倒计时?”
他对着手腕研究了半天,也没看出个花来。
得,看来这谜语人设定是坐实了。
正当他准备探索一下这个鬼地方,找找有没有出口或者宝箱什么的……窸窸窣窣——一阵细微的、令人牙酸的声音从侧后方传来。
塔冥浑身一僵,脖子像是生了锈的齿轮,一格一格地转过去。
只见在一条断裂的管道阴影下,一个东西……爬了出来。
那玩意儿大概有家用垃圾桶那么大,长得那叫一个随心所欲,肆无忌惮!
通体是一种不健康的、像是放了很久的肉色,表面布满粘液,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掉。
身体前端没有明显的头部,只有一个巨大的、长满了一圈圈利齿的口器,正在不断开合。
它靠着身体下方无数细小的、蠕动着的伪足移动,发出那种“窸窣”声。
“我……去……”塔冥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。
“这啥玩意儿?
变异的小龙虾?
还是吃撑了的鼻涕虫?”
“长得这么环保,你妈妈知道吗?”
那“蚀虫”(他脑子里自动蹦出这个名字)显然没打算跟他进行友好交流。
它那庞大的、软塌塌的身体,以一种不符合物理常识的速度,猛地向他弹射过来!
口器大张,腥风扑面!
那一圈圈旋转的利齿,看得塔冥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!
“卧槽!
不讲武德!
搞偷袭!”
塔冥怪叫一声,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吐槽欲望。
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一个懒驴打滚,姿势虽然狼狈,但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这次扑击。
蚀虫“嘭”地一声撞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,黏液飞溅。
“嘶——”塔冥倒吸一口凉气。
不是吓的,是恶心的。
那黏液落在地上,发出“嗤嗤”的轻微腐蚀声。
“还带生化攻击?!”
他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蚀虫一击不中,调转方向,再次扑来。
这一次,塔冥发现自己身体的反应快得惊人。
侧身、滑步、下意识地伸手在旁边的管道上一借力,动作流畅得像是经过千锤百炼。
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蚀虫扑击时,身体肌肉的收缩轨迹和口器张合的最佳攻击角度。
“咦?
我好像……有点牛逼?”
这个念头一闪而过。
但现在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。
他眼神一凛,瞅准蚀虫再次扑来的瞬间,猛地一脚踹出!
目标不是它的身体(太恶心了),而是它身下作为支撑点的一小片区域。
“走你!”
砰!
角度刁钻,力道精准。
那蚀虫本来冲势就猛,被这么一绊,整个身体瞬间失去平衡,像个巨大的果冻一样,“啪叽”一声摔在地上,翻滚了两圈,白色的肚皮(如果那算肚皮的话)朝上,无数小短腿在空中无助地乱划拉。
“嘿!
机会!”
塔冥眼前一亮。
他左右一看,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根半米来长、一头断裂、颇为尖锐的钢筋。
“吃我一记破伤风之刃!”
他大吼一声,给自己加了点没什么用的气势buff,一个箭步冲上前,双手紧握钢筋,对着那蚀虫暴露出来的、相对柔软的“腹部”,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扎了下去!
噗嗤!
一种难以形容的、类似于扎破灌水气球的声音响起。
粘稠的、散发着恶臭的绿色体液瞬间飙射出来!
“我躲!”
塔冥早有防备,及时后跳,避免了被“爆浆”的悲惨命运。
那蚀虫发出一阵尖锐的、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的嘶鸣,剧烈地抽搐了几下,然后不动了。
击杀低级蚀虫x1一个冰冷的、如同机械合成音般的信息,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。
塔冥:“???”
啥玩意儿?
系统提示音?
他等了半天,除了那条信息,啥也没有。
没有经验值,没有金币掉落,没有宝箱,连个成就都没解锁!
“不是吧阿sir?
打死怪连根毛都不给?
这服务器这么抠门的吗?”
他对着空气抱怨。
然而,更让他无语的是,几秒钟后,那蚀虫的尸体,连同溅射出来的恶心液体,开始如同像素块一样分解、消散,最后彻底消失不见。
地面光洁如新,仿佛刚才那场恶战从未发生过。
塔冥:“……”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那根还在滴着粘液的钢筋,又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地面。
“这保洁服务……倒是挺到位。”
他甩了甩钢筋上的残液,勉强把这玩意当成了自己的第一件武器。
“开局一把刀,装备全靠爆……个屁啊!
就爆了点空气!”
他叹了口气,认命地握紧了钢筋,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探索。
这个鬼地方,又危险又抠门。
但他塔冥,可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!
(主要是也没地方可以放弃。
)“算了,好歹有个名字,还有根棍子。”
他自我安慰。
“总比开局一条狗……哦不,开局一条虫强点。”
“走吧,看看前面还有什么‘惊喜’在等着我。”
他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,迈开了脚步。
背影在幽暗的回廊中,显得格外孤独。
却又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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